戛納電影節閉幕了，反映校園暴力的《大象》獲得金棕櫚獎，由“第六代”導演婁燁制作，以抗日戰爭為背景，攬聚了章子怡、劉燁、仲村亨等一干明星的《紫蝴蝶》則空手而歸。不過我想，大多數中國影迷大概都已經有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至于我本人，前幾天讀到電影節的現場報道，提及當地媒體認為《紫蝴蝶》“具有歐洲電影典型的味道”，當時就直覺大事不妙！
最近比較關心中國電影發展的人大概都明白，這所謂“歐洲電影典型的味道”是個什么東西。簡要說來，其中大概包括了如下一些元素：不確定的劇情、曖昧的對白、怪異的光線、晃動的影像、跳躍式的剪輯以及模糊的時空線索……類似的風格，不但在正規導演的影片中屢見不鮮，且近年來大有向業余DV作品蔓延擴張的勢頭，形勢實在喜人。
說句實話，中國這些“第N代”導演實在太不容易。有人評論他們任何一部影片中“都可以看到至少50部世界名片的影子”，真是不讓人肅然起敬都不可能。換了我來拍，恐怕十分之一都達不到。當然有時候我也忍不住會想，如果他們就按住一部“世界名片”來翻拍，可能結果會更好一些……正如前文所言，不是所有的“世界名片”都有資格在“第N代”導演作品中忝列一席。至少好萊塢的商業大片估計是沒戲了，不能想像中國的青年導演能制作出一部《侏羅紀公園》或者《黑客帝國》以討好觀眾。他們的目光要遠大得多，遠到柏林、遠到威尼斯、遠到戛納。
因此《紫蝴蝶》以及以往一系列競賽的失利實在不能怪“第N代”，只能怪電影節的獎項設置不合理，如果增加一項“酷似經典大獎”，中國導演早就賺得盆滿缽滿的了。近兩年鞏俐和姜文都當過電影節的評委會主席，不妨在這方面推動一下。當然與此同時，也小聲地建議我們的導演：關于什么是“歐洲經典名片的風格”，咱們是不是再深入挖掘一下。就以本屆戛納電影節上特別安排的“費里尼逝世十周年紀念”來說。我們提起費大師，老拿他的《八又二分之一》說事，感慨意識流贊嘆現代派的———可人家還拍過老老實實講故事的《卡比里亞之夜》呢。這片子在戛納也拿過特別關注大獎，總不能劃到“歐洲經典風格”之外吧，所以說……
不過話說回來，世界上的文化千姿百態，誤讀也是難免。引一段法國《費加羅報》“著名影評人”對《紫蝴蝶》的評語：“劇情的發展未能與時間和諧搭配，使觀眾在連貫的故事情節中失去時間概念，這也是中國經歷這場戰爭悲劇的永恒寫照。”瞧瞧，人家就是這么理解我們的抗日戰爭的，你能有什么脾氣？惟一的區別，是《費加羅報》無需到中國來參評新聞獎，因此再怎么誤讀也壞不了大事。
來源：中國青年報 作者：王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