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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蓮:穿越舊時光的東南亞珍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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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蓮:穿越舊時光的東南亞珍果

2025年08月14日 16:20 來源: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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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榴蓮季”,東南亞彌漫起熟甜香氣,激發著人們對綿密濃厚口感的記憶與想象。泰國金枕、越南干堯、馬來西亞貓山王是這場感官游戲的明星,它們從熱帶雨林來到城市街巷。

  世界旅人紛至沓來,開始尋找榴蓮。他們中既有迷戀“臭乳酪+洋蔥+松節油”另類甜蜜的老饕,也有流連在味道之外的體驗者。

  面對這種大氣味食物,有涇渭分明的兩群人:愛之深與恨之切。不敢吃、不愛吃的大有人在,甚至滿嘴怨言。民國時期漫游南洋的郁達夫先生評價榴蓮“又臭又香又好吃”;史學家寧可先生憶起少年事,是拍打榴蓮果殼尖刺,只聽起源故事,抗拒吃一塊果肉;還有作家王蒙先生調動了所有的腎上腺素“用意志的力量克服”榴蓮的“惡臭”,吃進去反而感慨沒有什么稀奇。在味道的爭議之外,人們對榴蓮情有獨鐘到底為何?時光沉淀之下,東南亞“水果之王”見證了怎樣的歷史?

  城市生活的慢板

  找榴蓮,是打開東南亞城市文化之門的速通方式。這一區域的早期國家是建立在農業、貿易和寺廟之上:農耕文明提供穩定的物產之源,河流與海洋承載著商旅追逐財富的故事,寺院鐘聲悠悠,不同經文講述著本地傳統信仰與外來宗教交融的歷程。從考古資料分析,大量水稻、陶片、農具的出土證明東南亞大部分居民在公元前一千年已進入較為穩定的農業社會。至十世紀初,該區域處于早期國家階段,其文明中心和政權核心基本位于主要的水稻生產區。稻作文化的勃興是人口增長與物資豐富的保障,也深刻影響著飲食習俗——餐桌上多大米、蔬菜、水果、魚,少豬、羊、牛肉。

  密林中的野果如何成為盤中餐,怎樣實現人工種植,一直受到學界關注。榴蓮在什么時候被發現和食用?考古學家彼得·貝爾伍德在《最早的島民:島嶼東南亞史前史及人類遷徙》一書中推斷,早在新石器時代,生活于東南亞地區砂拉越內陸和加里曼丹北部內陸森林地區的人們已利用海拔一千米以下的小型旱地棕櫚林采集野生的紅毛丹、榴蓮與山竹。自然生長的榴蓮很可能從此進入人們的飲食體系。植物學界一般認為其原產地是印度半島、馬來半島一帶——它在終年高溫的環境下才能生長結果——后傳到鄰近的菲律賓、斯里蘭卡、泰國、越南、緬甸等地。榴蓮傳播的具體時間比較模糊,考察東南亞種植榴蓮的村莊,種植歷史最長的有數個世紀,比較確切的文獻記載是在十八世紀末。當人類掌握榴蓮的栽培技術后,傳統部落內多以團體協作的方式一起種植,即使平時漫游在外,人們也會在榴蓮樹栽種的時節返回家庭,共同完成這項工作。

  水果的規模化種植與買賣伴隨著國家的形成和城市化發展。新加坡、雅加達、馬尼拉、仰光、曼谷、吉隆坡,在十五世紀前很多只是雞犬相聞的鄉鎮或小漁村,當地最熱鬧的當屬集市和港口。以《馬來紀年》的記載為例,馬六甲最初只是一個小漁村,1402年后發展為港口城市,由于物產豐富、地理位置優越,處在太平洋和印度洋海上商路的交通要道,很快成為貿易中心。商貿與港口疊加的經濟活動模式為東南亞沿海地區各王國吸收,統治者通過控制港口城市向外參與國際貿易,向內謀求國家富裕、經濟繁榮。每天,市場上披著朝露的蔬菜果瓜被簇擁、搶購,風味獨特的榴蓮自然是攤鋪上的“緊俏貨”,甚至因暢銷受到各王國執政者的關注。曼谷王朝初期的拉瑪二世在稅收政策里,有土地稅、果園稅、菜園稅、市場稅以及其他名目多樣的雜稅,要求按照種植作物的品種、面積、數量繳納費用,其中特別規定:經營果園內有榴蓮,每棵樹要交稅一銖,由官方派人核查,按棵數登記在案。學者們認為這是十九世紀商品經濟發展的一個縮影,即水果管理的制度化、市場的規范化,是現代城市出現的先聲,隨之而來是商館、貿易站、交易所、銀行的建設以及工商業的突飛猛進。

  在扁擔挑起的竹篾筐里搖擺,于高速敞篷貨車內顛簸,榴蓮走過工業時代,見證了文化的傳承與變遷。以曼谷為例,今日被列為“網紅打卡地”的丹能莎朵水上市場,位于城市的西南方向,早在阿瑜陀耶王朝時已經成為買水果的好地方。最初,那里只有些臨河而建的小商鋪,前店后宅,木橋相連,幾家人圍繞著小碼頭忙碌,每天靈活地穿行在狹窄的河道間送貨,急切地劃船,想趕上早、午市集。現在去,仍能看到這番風貌,水光中頭戴斗笠的老板娘熟練地移舟相近,熱情地推薦果蔬與小吃。

  文獻記載賭爾焉(Durian,榴蓮)讓東南亞地區“土人與華人嗜之若命”,正如民謠所唱“典紗籠,買榴蓮,榴蓮紅,衣箱空,脫了紗籠換榴蓮”,它的神奇魅力超過了美麗的紗籠裙。高朋滿座的榴蓮店內,老板用小木棍輕輕敲打榴蓮,為顧客挑選成熟的果實,切開整理好,放入細長的條盤,插上帶有產地、品種名稱的小旗,四到六種人氣款任君品嘗。暖通贊、貓山王、托曼尼、金枕,不待看完,熱心的老板已湊近身旁,比畫著品嘗的順序,先淡淡奶香再逐漸濃郁、甜蜜,最后務必喝上一口榴蓮殼里的鹽水,說有降火奇效。與中國一樣,在東南亞的民間文化里,每種水果對身體會有“寒涼”或“燥熱”的影響,應搭配食用。

  榴蓮的眾多衍生物豐富了飲食的種類,滿足了人們的味蕾。鵝黃色的果肉切丁、磨碎,化為派、蛋撻、面包、千層餅、班戟、糯米飯、粿加蕉。其中的千層餅工藝考究,既有泰國傳統千層糕的吉祥寓意,又有法國千層可麗餅的松軟,餅皮是用黃油、牛奶、面粉調成糊狀,過篩、冷藏再煎制,做9層是因為9被認為是幸運數字,包裹的夾心是厚厚堆疊的奶油與榴蓮。“榴蓮千層”是晚近出現的甜點,但因受到大眾的喜愛傳播很快,是如今曼谷、清邁甜點店的常備佳品。另一甜品明星榴蓮粿加蕉(也叫多多糕)更加本土化,因其爽滑彈牙令食客難忘。這種馬來西亞美食是椰子與榴蓮的親密邂逅——以椰糖、椰漿、斑斕葉熬制湯底,加入攪拌成泥的榴蓮果肉,輔以糯米粉,凝固成閃耀著深褐色光澤的果凍狀。

  熱氣騰騰的榴蓮湯則混合著雞肉、海鮮的味道。榴蓮的百變與百搭,源于東南亞的飲食傳統——熱帶水果的運用與多樣化口感的追求。以泰國為例,幾千年來與中國、印度、中東以及歐洲國家雜糅出融合型的飲食文化,南洋菜的調味、中國風的烹飪技法與本地香料、新鮮草藥結合,椰子油、椰子汁替代乳制品,糯米作甜品基底,大米及其制成的河粉、米線是主食。烤水果、水果入湯不再稀奇,有鮮奶、檸檬、香茅、九層塔、芫荽等保持它的泰式風味。榴蓮還可以孕育出酸的滋味。糊狀的果肉加微量鹽,密封三至五日就能得到榴蓮果醬,在面包片上淡抹厚涂,一口下去是滿嘴清新的酸與即將消逝的甜。如果用來燉煮鲇魚,發酵的醇厚酸味與魚肉的鮮嫩融合,成為特色菜榴蓮魚,是對嗅覺和味覺的一大挑戰。

  熱帶雨林的合奏

  等榴蓮,是東南亞熱帶雨林里獨有的生活日常。與其他水果齊聚枝頭靜待采摘不同,重達8、9公斤的大榴蓮有自己的時間表,它們會在成熟后自然落下。固守傳統的果農會等待這個瞬間,它意味著榴蓮的風味達到最佳,也應和著雨林里“一切順其自然發生”的哲學。堅硬帶刺的巨果似乎長了眼睛,很少砸傷行人。正如馬來西亞詩人吳岸在《榴蓮賦》里的吟詠:

  “上市的消息比風還快,那檔口的老板娘已笑不攏嘴,

  看著她的顧客彎腰屈膝,如癡似醉,

  …………

  在潔白的子宮里,孕育著稀世的醇膏,

  披上盔甲,戴上自由女神的皇冠,

  伴著八月驟雨的前奏,悠然降臨人間。”

  體驗榴蓮樹下等榴蓮,需驅車離開鬧市,向果園、稻田、農場交錯之地出發,比如檳城州西南部的浮羅山背。作為馬來西亞的聯邦州之一,該行政區內東部地勢平緩,以港口喬治市為經濟文化中心,西部多山,其中浮羅山背被稱為檳城“后花園”,地處山脈環抱的臂彎間,正對馬六甲海峽。這里的種植園歷史悠久,十八世紀陸續有各地移民遷來墾荒,十九世紀時以出產香料聞名,被中國的史學家記載。現在園中的植物多是“壽星”,三四十米高的榴蓮樹有一百多歲,其腳下一米多高的“小樹苗”是經過人工培育、產量翻倍的新品種。美食家蔡瀾評價,只有高齡的榴蓮才有極致的芳香與濃甜,是時間浸泡、提純后的滋味,取出果肉、混合忌廉(奶油)做成大菜糕就能香到極點。游人穿行在榴蓮林中,難免懼怕被從天而降的巨大果實擊中。外殼布滿釘子般的尖刺,“釘子果”并非榴蓮本名,卻因形態而在日常交流中流傳。只要比畫出釘子的尖角,或說出英文單詞“nail”,同時雙手圈出大大的橢圓形,當地人特別是小朋友就能立刻明白這是榴蓮。

  如今榴蓮果農已不再等待,而是提著麻布袋、斜挎背簍入林采摘。新品種的榴蓮樹低矮,果實“肩并著肩”綴滿枝丫,站在地面即可摘下。十年以上的老樹高度多在十米以上,需要兩人默契配合才能順利獲取果實:一人敏捷地爬至樹頂,小心翼翼地晃動枝干試探榴蓮的成熟度,雙手環抱樹干,用腳靈活地夾住果蒂向下一壓,由樹下的伙伴用麻布袋精準接住。如果急于獲取較為青澀的果實,則用小刀割斷果蒂。剛采下的榴蓮擺上大雨棚下的長條桌,新鮮的果肉口感硬朗爽脆,比超市里軟糯的塑封裝榴蓮多出幾分靈動與野性。

  商鋪貨架上,除了大明星榴蓮,還有貌美如花的熱帶“麗人”們,紅毛丹、山竹、野芒果、巴沙果、番石榴、龍宮果、椰子,以及特色混合果汁和豆蔻水——用以解除熱帶水果的極致甜膩與“暈碳水”類似的高甜“上頭”。這些水果與香料在熱帶雨林中共同生長,浸染于馥郁芬芳。木香、降香、豆蔻、肉豆蔻、龍腦香曾經承載著異邦人對東南亞文化的想象,是祭祀的圣物與神秘的“靈藥”。以龍腦香樹為例,它比榴蓮樹更加高大(40~70米),生長于馬來半島、蘇門答臘島和加里曼丹島,其產出的羯布羅香也稱龍腦香,能調制出“狀若云母,色如冰雪”的冰片。早在隋唐時期,龍腦香傳入中國,《隋書》記載南海中的“赤土國”送來金芙蓉冠和龍腦香。唐人筆記《酉陽雜俎》里唐玄宗贈給楊貴妃十枚龍腦香,“香氣徹十余步”。五代十國花蕊夫人的《宮詞》描寫皇帝出行前,地面要鋪上龍腦香和郁金香,“青錦地衣紅繡毯,盡鋪龍腦郁金香”。至明清時期,《廣東新語》辨析龍腦香與樟腦,前者出“佛打泥”(馬來半島上的邦國),后者是廣東本地樟樹的樹脂,不容混淆,足見時人對東南亞香料的認知與喜愛。美國歷史學家薛愛華概括,它是一種“南方的溫暖氣息”,穿越時空讓人難忘。每種香料、水果都有自己的傳奇,它們融匯為熱帶雨林復雜百變的風味,榴蓮是其中的一員,它的濃烈有深厚的積淀。

  海洋文化的共鳴

  運榴蓮,是海洋托舉起的時間賽跑。當唐代荔枝震蕩于奔馳的馬背,擔心色香味盡去,東南亞的榴蓮亦在海浪的翻涌中憂慮果肉老去、鮮甜漸衰。揚帆萬里,海運的發展拉近各大陸人與物的距離。不同歷史時期的商船在海洋的懷抱中暢游,但也面對變化無端的風暴、巨浪、海霧以及長達數月、數年的漫漫旅程。所以,早期經由海上運輸的貨物往往珍貴、穩定,不拘于保質期限,比如香料。

  據《舊唐書》記載,貞觀年間(七世紀早期)南海諸國的商人已在廣州等港口進行貿易,他們販賣的“尖貨”包括香料、珍珠、玳瑁等。到十世紀,三佛齊、阇婆政權以今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島、爪哇島及周邊地域為中心,控制馬六甲海峽兩岸,成為東西方貿易的海上要沖,大量的瓷器、金銀器、絲織品、香料在這里匯聚、銷售到世界各處。不易長期保存的榴蓮暫時還未成為登船常客。明代,鄭和下西洋團隊里的馬歡在海外見聞錄《瀛涯勝覽》中描述蘇門答剌國(今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島)有一種“臭果”,“如中國水雞頭樣,長八九寸,皮生尖刺,熟則五六瓣裂開,若爛牛肉之臭。內有栗子大酥白肉十四五塊,甚甜美可食,其中更皆有子,炒而食之,其味如栗。”學界認為他見到的很可能是榴蓮。

  伴隨著航海時代的到來歐洲也發現了這種獨特的水果,十五世紀葡萄牙醫師加西亞·奧爾塔的《印度香藥談》、十九世紀英國博物學家阿爾弗雷德·華萊士的《馬來群島自然科學考察記》都提到過榴蓮。《馬來群島自然科學考察記》有詳細調查該水果的段落:行至沙撈越(今馬來西亞砂拉越州),他在河兩岸茂密的果林中與榴蓮相遇。面對馬來群島上土著珍愛的“水果中上品”,華萊士先是細致察看它的外觀——整體像榆樹,樹干更光滑,樹皮呈鱗狀,果實體積與大的可可果相仿,乳白色的果肉,可以鮮吃或鹽腌加工。繼而他回顧了前輩勘探者的手稿:1599年旅行家林斯科特記錄,“品嘗過這種水果的人都眾口一詞地說,這水果異常甘甜,鮮美無比。世界上沒有哪一種水果的味道可以與之相比”;帕魯丹納博士認為榴蓮的果肉有濕熱的天然特性,不了解的人會聞到“爛洋蔥的臭味”,但捏住鼻子嘗試后會贊不絕口,冠以美名,最后,他撿起地上一個熟透的榴蓮果,還沒到家,已經迫不及待吃完,宣布榴蓮是水果之王,自己是“鐘愛榴蓮果的人”。

  除了文字描述,西方旅人也用圖像記錄下榴蓮的“倩影”。1596年出版的《巡航:東方與葡萄牙、印度以及對于土地和海岸的描述》是荷蘭旅行家揚·林斯霍頓收集的亞洲地理資料,其手繪圖上出現了馬六甲碩果累累的榴蓮樹以及成熟墜地的果實。十七世紀植物學家格奧爾格·郎弗安斯在自己整理的植物志中繪制出榴蓮的外形(根、莖、葉、花)與果實內部構成。從抽象到具象,由表及里,人們對榴蓮的觀察和認知在逐步深入。有一種說法,榴蓮的傳播路徑包括從東南亞到斯里蘭卡,再由“海上馬車夫”荷蘭人推廣至歐洲。事實上,直至工業革命后歐美大眾對榴蓮依舊陌生,穩定、持續的果實輸送網絡并未形成。

  怎么把榴蓮帶走是個難題。老舍先生在散文《到了濟南》中寫自己與榴蓮在新加坡的相遇,聽聞“英國維克陶利亞女皇吃過一切果品,只是沒有嘗過榴蓮,引為憾事”。維多利亞女王是否吃過榴蓮難以考證,但遠距離運輸的難度真實存在。張愛玲小說《連環套》里“南洋捎來的紅紙封著的榴蓮糕”,《沉香屑·第一爐香》中“琥珀色的熱帶產榴蓮糕”,都散發出誘人的異域氣息,細嗅來有海洋的味道。

  運輸業的發展使榴蓮由“奢侈果”變為“親民果”。東南亞仍然是它的重要產地,在海運與陸運攜手合作下,青黃色“刺猬”殼包裹著鵝黃果肉來到中國各地的尋常菜市、超市、網絡大賣場。東南亞水果每日由“瀾湄快線”冷鏈列車運抵昆明,分裝打包后再接力輸送出去。榴蓮的故事不疾不徐地訴說著東南亞的城市生活見聞、雨林風情、海洋文化,穿越舊時光,孕育出新的濃香,開啟新的旅行。

  (作者:廖靖靖,系中央民族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副教授)

【編輯:劉陽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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